三途河予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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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途河

予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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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一生诚信礼佛,一心向善,却落得个堪称早逝的结局。

她一生儿女双全,却依旧孤苦无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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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是家里的大姑娘。

倒不是说家里她最大,只是她是姑娘里最大的。她有两个亲哥哥和两个亲妹妹。

她出生那会儿赶上了文革,从小家里就穷,上了一会儿学,没过多久便辍学了,她只勉勉强强认得几个字。

老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,她又是家里的大姑娘,有些事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
她又是早慧的。家里余粮不多,却在她与父母的打理下,倒也堪堪养活了家里七口人。

她有一副善心肠,也是父母教出来的,逢年过节尽微薄之力给周围熟人送个吃的,或者帮忙除草种地。

村里人碎嘴,免不得说七说八,谈起她来却又是赞不绝口,直说“梁家那姑娘,心肠好,又会持家,怕是哪个小伙娶了她哦,有福气。”

自小有父母宠着,哥哥疼着,虽然生活不易,却也过得算是安稳幸福。

她也长到了如花的年纪。那时候的女儿家嫁人都嫁的早,婚姻还秉持着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的说法,嫁到了与村子只相隔了半个时辰的脚程的村落。

她的婚姻值得说一句良人相配。那小伙儿姓赵,村里出了名的踏实能干,长的也不错,算的是一表人才。

她老是爱唤他,阿眠。

男人只是柔柔地看着她,应一声,嗯。

如今想来,她人生的幸福日子从那时起已进入了倒计时。后来的日子......苦到她心坎了去了。

她将这份苦揉碎了咽到肚里去,不希求旁人懂,故不与旁人说。

后来,身边的人都道她这一生过的苦,却也未曾想到,她也是尝过甜的。

她也算是,抱着这点甜,苦了余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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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无论是年少还是后来为人妇,总是扎着两个长长的辫子,直直坠在胸前,大抵是,属于少女独特的天真烂漫。

丈夫很宠她,平时能不让她做事便不让她做,就算是做了做的也都是些小事。

她本身便有一个好动的性子,不大闲得住,活儿不让做,便分出些精力去研究饭食。倒也没有专程的菜谱,就一次次实验,力求做出最好的味道,到最后,也真让她练出了一身好厨艺。

她身子骨不大好,一年四季身上都是冷的。

她初时不说,只是夜半辗转反侧。

怎么了?丈夫很容易便醒了。

没事,不大睡得着。过一会儿就好了。

丈夫未曾吭声,片刻后将她揽入怀中。

男人气温本就要高些,肌肤接触间便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
这可是夏天啊,你怎么这么凉。

身体不好,现在也养不好了。她闷闷地说。

丈夫便揽地更紧了些。

睡吧。长满茧子的手温柔的摸了摸她散开的长发。

那一夜她睡得出奇的好。

自此再无失眠夜。

从为人妇到为人母总是有些猝不及防。

收拾收拾了心情她便同丈夫做好了迎接新生命的准备。那时尚年轻,怀揣着对孩子的期望,对未来的期许,对生活最大的善意。

生孩子是一个堪称痛苦的过程,很累,累到她没有精力去看新生的孩子。

是个女儿。医生说。

她听完这句话后刹那便泄了力,沉沉睡了过去。

后来他们还拥有了一个可爱的男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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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出生第六年,男孩出生第三年。

时间像是被打翻的巨轮,裹杂的滔天巨浪朝本来还算是幸福的家庭袭来。

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。

男人被钉子扎进了脚掌,医院的钱,草草处理了两下便了事。因为伤口很小,男人又是个对自己粗枝大叶的,没告诉她,等不适显露后,医院才发现男人已经得了破伤风。

那枚铁钉是一枚生锈的铁钉。

就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她面无表情地想,甚至或许有些可笑。

后来......只剩了她一个人,还有六岁的女儿,三岁的儿子。

交通不够便利,嫁出去的女儿又如同泼出去的水,婆家能给她的便利太少太少,她只能选择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扛着。

家里的积蓄不多,给男人看病就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。为了维持生计,她只能将儿子女儿留在家中,一个人上山砍柴,种地,锄地。

以前丈夫几乎没让她做过活儿,现在她做的都是重活儿和累活儿。

开始还好一点,后来逐渐入不敷出,孩子吃的饭都是稀米和着大量的水,最穷的时候甚至只能吃紫薯根。

都记不清具体是哪日了。

只记得那日山高水长,天气晴朗,日光灼灼,温和地几乎令人落下泪来。

容貌并未发生太多变化,只是眼里的纯真终究还是没了。

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
镜子旁便是剪刀。

她伸手,揽了揽散开的长发,一点,一点,绕着耳后剪了过去。

细细的发丝洒了一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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穷孩子不能穷教育。即便是一个人着实困难,她还是义无反顾送两个孩子上了学。

家里实在是穷到揭不开锅了,上学也自然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。

女儿念到初三毕业,辍了学。而她那时,已经欠了女儿学校两学期的学费。

儿子上到五年级,对她说,妈,我不想上学。

十六岁,女儿去北京了。

没过多久,儿子也走了。

她终归......只剩一个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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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的生活总归是比三个人好打理些。

她想吃便吃,不想吃便同朋友唠嗑两句后上床睡觉。家周围的地和田里的地都被她种满了,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过的懒散却又充实。

每年过年的时候,她会去到离家不算近的寺里参拜,从未间断。她知佛渡众生,不为自己,只求一个儿女平安。

熟人劝过她。虽然佛渡众生,但怎会知你需渡。

她不语,只是更加平静地望着佛像。金漆镀身,佛的眼中满是慈悲。

未知苦处,不信神佛。

女儿在北京遇到了好的东家,逐渐开始往家里寄钱,儿子的事业也逐渐步入正轨,家里的条件逐渐好转。

她将每一笔钱都留好,存好,未来儿子女儿需要用时好第一时间拿出来。

丈夫虽然英年早逝,但至少她的婚姻过得还算美满。可她怎么也想不到,她的一双儿女,婚姻坎坷。

算是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吧,女儿遇到了她自以为的良人。

她虽然半生都处在一个近乎偏僻的村落,活了半辈子,人还是看的准的。

她没多久便瞧出那男人没个好品性。可那男人不知给女儿灌了什么迷魂药,让她非他不嫁。她虽然无可奈何,最后却也允了这门婚事。

婚事不算大办,她虽然有些瞧不起那年轻人,却也不曾说些什么。

阿眠。

她想起了早逝的丈夫。

他与你相比可差远了。

后面发生的事不出意外。那年轻人趁着女儿怀胎之际,带着女儿打工赚到的积蓄跑了。

再一次见到那男人便是在法庭了。小地方法律不完善,追不回钱了,但还好,能让女儿同这人离婚。

她本身其实不算个性子强硬的。

可那一次出庭,原告这边只有她一人,而被告整整齐齐坐了两排。她一人孤立无援。

最后,是她赢了。

后来患病之际,她也曾想过,倘若不是她强硬地让女儿和那男人离婚,会不会事情不会朝无可挽回的地方去发展。

女儿怨了她半辈子,恨了她半辈子。

虽然不曾说,但她私心里都懂。

女儿后来二婚了,却也过得不甚幸福。生活条件是好的,可所缺的,就一个“情爱”二字罢了。

儿子......两段婚姻,都不甚美满,她说多也无益,想来,也无人去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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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其实对人世没有太多挂念,子女都已长大成人,各自有了家庭,她哪儿也不愿去,守着当初丈夫留下的三四亩田地,守着念想。

所以当疾病汹涌而来时,她比任何人都显得平静。

......却依旧是寒了心。

她的嗓子有些不舒服,余钱早被儿子拿去修了房子,没去检查,只是拖着。

等到后来严重时,她才想过去看看。

儿子接她过去,检查后发现已经是食道癌中期。

中期啊.....

儿媳敛眉不曾看她,只是放轻了声音说,妈,我要上班,两个女儿都还在上学,实在抽不出身照顾您,您去找姐姐好不好?

儿子也对她说,妈,我要工作,没时间照顾您。您去姐姐那里吧,她如今没事。

她收拾了所带不多的行李,去了女儿的城市。

女儿似是将她的病放在了心上。

她整日带着她在儿子城市拍的片跑上跑下,几乎将每周医院。

她却医院好好检查过,哪怕一次。

女儿也从不曾允诺过她什么。

那几日她口馋的紧,想吃米粉,女儿总是笑着答应她,却永远都是带她回家。

医院离家的距离需要两三个小时的脚程,医院走回来的,不曾搭过一次车。

她从未抱怨过,甚至不敢告诉她的两个妹妹。

说什么呢,说她快一医院?还是说她来的这一个来月过得很好?

她说不出口。

所有的苦怨,她都一一嚼碎咽进了肚子里。

后来终于确诊了,却已经是食道癌晚期。

晚期啊,硬生生从中期拖到了晚期。

听说放疗花费巨大,女儿犹豫了,医院接回了家。

她几乎都要笑出来了。

那时,她从能大口大口吃饭变成了只能喝稀粥。

她回到了老家那四亩三分地。

本来是已经吃不了东西的。她回到这片相守半生的故土,竟奇迹般喝了些奶下去。

只是这种状态维持了仅仅两天。

两天后,她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。

儿子终于放弃了他的工作,在他外婆的坟前哭着质问,为何上天待她不公,为何苦了半生不能享福。

女儿也回到了农村,第二天起床后眼睛红肿了大片。

她只是静静坐着,冷冷地听着,连眼睛都懒得睁。许久滴水未进,连睁眼都是费力的。

心情竟如死水般平静。

唯一令死水生了波澜的,是两个妹妹的话。

两个妹妹以泪洗面,问她说,姐姐你为何不同我们说实话,我们若是知道你没有得到治疗,说什么也要把你接回来。

她这一生极少落泪,这次却没能忍住眼角的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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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她便卧床不起了。

什么都是费力的,睡觉也很难睡着,她只是静静躺着,感受外界忽近忽远的声音。

窗前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,不知是谁走了,谁又来了。

时间在她这里过得极快,又极慢。

也不知是过了多久。

她睁开了眼。

窗外的枯树已经换了新芽,一点点小心翼翼的绿色堆积在枝头,弱小却又焕发着极强的生命力。

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落在窗边,干净,清澈。

墙边的爬山虎顺着墙壁顽强地生长,藤蔓肆意朝着阳光倾泻的地方蔓延。

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盎然。

她无声地红了眼眶。

她觉得自己像是一盏灯,燃着所剩无几的灯油,跳动的灯光忽明忽暗。

而现在,终于要燃尽了。

她轻轻绽放一抹笑意,是许久未见的纯真,与多年前那个两个辫子垂在胸前的年轻姑娘重合在一起。

再见啦,这个美丽的世界。

她无声地告别。

山色很美,风也温柔。

作者:予酒

责任编辑:岁南

排版编辑:JF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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